leyu专家表示,要让双方尝到“甜头”:从业者权益、待遇有保障,企业队伍稳、效益好(副题)
对于一些实行员工制的家政服务企业而言,运营成本增加的同时,仍面临留不住技能人才的问题;而在一些家政从业者看来,他们的接单量不增反降,短期内也未感受到福利待遇的增加。破解家政服务业员工制落地难还需多方发力。
“实行员工制6年,员工反而越来越少。”5月16日,沈阳市和平区某家政服务企业负责人何燕翻阅企业员工档案说。经营压力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,在保留部分行政、后勤岗位后,其他家政服务员用回中介关系。
2023年12月,国家发改委会同商务部、财政部等部门联合印发《关于支持和引导家政服务业员工制转型发展的指导意见》,促进家政服务业向员工制转型发展,扩大高质量家政服务供给,规范家政行业发展。然而,记者采访了解到,员工制推行过程中仍存在企业运营成本加重,留不住技能人才等问题。对于从业者来说,则面临有了纠纷仍难解决,福利待遇并未增加等现实状况。
早在2010年,国务院办公厅出台的关于发展家庭服务业的指导意见就提出,鼓励创办员工制家政服务企业,并对员工制家政服务公司免征营业税。近年来,我国先后印发多个文件,推动员工制家政服务企业的建设。
2018年,何燕负责的企业通过技能培训、择优录取,将20多名月嫂、催乳师、养老护理员发展成正式员工。如今,20多名员工,要么自己离职了,要么被辞退了,只剩下接单客服、培训讲师、后勤财务等岗位5人。
“最初目的是留住抢手的月嫂。”何燕表示,自己曾是一名月嫂,凭借多年工作经验赢得了声誉,也培养了一批优秀的月嫂,部分人还在区市家政竞赛中拿到过名次。为了留住这些金牌月嫂,何燕与她们签订劳动合同,统一安排为消费者提供服务,进行持续的培训管理。
实行员工制后,何燕算了一笔账:沈阳月嫂平均工资9000元,企业抽取20%的提成。推行员工制后,企业每月要缴纳社会保险1000多元,个人缴纳700多元,企业到手的提成只剩100多元。尽管这样,何燕仍觉得划算,只要留住这些金牌月嫂,不愁雇主和求职者慕名而来。
据何燕介绍,挂靠在企业名下的月嫂有近500人,能被选中签订劳动合同的,都是有着10多年工作经验的高技能员工,大部分人手里都有两三个证书。
53岁的李国香是何燕的前员工,2018年,听说要签订劳动合同,她是第一个同意的:“将来退休金会增多,还有工伤保险等待遇,自然高兴。”
签订合同后,李国香承担了一部分培训的工作内容,且不能自主选择客户,只能被动接受派单,并且严禁接私单。如果出现退单、接私单的情况,轻则扣罚工资,重则会被辞退。“这样算来算去,还不如在中介干。”李国香表示,如今自己挂靠在3家家政公司,派单已经预定到2026年1月。
在沈阳市沈河区一家不到30平方米的门市房里,赵春华经营着一家家政服务公司,每单业务都由她亲自联系,她再与家政服务员以电话或微信的方式保持联系。
一张桌子、两把椅子、一张沙发和一台电脑就是赵春华的全部“家当”,加上部分耗材、房租、水电费用和税金,家政服务公司的成本构成非常透明,相应的企业利润空间极小。为了更多签单,她将中介费定在向从业者一次性收取10%。实际上,家政服务员供给不足,技能水平高的更是一人难求,让她的公司一直处于勉强维持的状态。她表示,如果公司规模做大了,有可能会考虑实行员工制,但目前,生存则是第一位的。
“当初干这行就是因为收入高、时间自由、门槛低。”在大连从业14年的家政服务员陈艳兰表示,因为规定、限制太多,她才从工厂辞职进入了家政行业,因而转为企业员工的积极性并不高。
对于家政服务员李萍华来说,转为企业员工后,接单量并不会增多,而且还要放弃家政服务公司的派单。即便成为员工,企业是否为所有风险买单,也让李萍华打了个问号,而一般情况下,只要购买一次性的商业保险,就可规避一单服务中的大部分风险。
记者随机采访20多位家政服务员,他们转为员工的积极性普遍不高。这些人中的大部分没有企业工作经历,随意性很强,制度观念、服务意识不强,更关注工资待遇的高低。而且有的年龄超过了50岁,转变为企业员工后,不能享受企业为其缴纳社会保险的优惠。
沈阳家庭服务业协会副会长姜艳凤介绍,目前家政服务企业实行最多的仍是中介制,由于缺乏必要约束,一些从业人员的服务技能和职业素质跟不上,服务行为不规范,服务质量不高,引发不少纠纷。同时,因中介费收退、中介合同履行、雇主投诉等原因,家政中介和从业人员之间也容易产生纠纷。
“推行员工制,要让家政从业者和企业成为一家人,有‘家’的感觉。”何燕表示,家政行业从业者的职业身份认同感和职业归属感会极大提升,企业对从业人员进行统一培训管理,家政行业从业者的规范意识、自律意识、责任意识会增强,服务技能也能得到提升,让家政从业者干得好、留得住。
辽宁省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所长王磊认为,员工制一定程度上能解决家政服务“找不着、找不起、找不好”的痛点堵点。实行员工制后,从业人员的服务品质得到保障,且家政企业的担责能力、抗风险能力也高于个体从业者,雇主权益可以得到更好保障。
姜艳凤建议,相关部门应完善住房、财政、金融等支持政策,落实好相关税收优惠政策,鼓励各地出台实施细则和员工制企业规范。鼓励地方选择参与意愿强、信用记录好、品牌影响力大的企业进行试点探索,统筹资源加大支持力度,提高企业转型发展积极性。“要让双方尝到‘甜头’,让企业因队伍稳定产生品牌收益,让家政从业者权益、待遇更有保障。”姜艳凤说。